第909章
不过既然接了案子,总要想办法打好才是。想到这里,章大律师叹了口气,说道:“任先生,您的这个案子很不好办啊,证据确凿的判国罪加判乱罪,而且情节特别严重。枪毙十次都够了,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转作污点证人,揭发苏联和GC国际的阴谋……”
任辅成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。淡淡笑道:“行严先生,你的好意我心领了,但是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,身为一个GC主义者。本来就应该时刻准备着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人类的解放事业。我任辅成能够作为一个烈士而死,也算死得其所了。”
章士钊苦苦一笑:“任先生,你这个GC主义者,本来是应该死在卢比杨卡广场2号楼里面的吧?你本人因为‘M左分子’、‘斯大林捷尔任斯基分子’和中国特务三项罪名被判处死刑,你的家人在你被捕后也被投入了劳改营,直到你被托洛茨基启用来给我们国家捣乱,你的家人才重获自由,而现在他们都还在苏联……”
“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?”任辅成脸上顿时浮现出警惕的表情。目光阴冷地看着章士钊。
章士钊似乎苦笑了一下:“我是从报纸上看到的,任先生。你在苏联的遭遇知道的人不少,德国人奥托。布劳恩,你的那个副手陈绍禹,还有前一阵子被捕的米夫都是这样说的,想必错不了吧?”
章士钊的话好像闪电一样击中了任辅成的神经,让他的瞳孔猛地一缩,不自觉地就喘起了粗气。但是转眼就平静了下来,点头道:“行严先生,既然你都知道了,那还有什么好劝说的呢?你难道要我出卖妻儿一个人偷生吗?这样苟活又有什么意义?”
章士钊叹了口气:“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在家人被胁迫的情况下,不得已才犯下……叛国罪的,如果你能合作一些,委员长是会法外开恩的。”
任辅成不假思索地就摆了摆手:“不,不,我不能这么做,行严先生,你的好意我心领了,不过还是请你替我做无罪辩护的准备吧。”
“无罪辩护?任先生你是要否认参加金塔事变?”
“不,我一人做事一人担,但是我所做的事情都是对的,都是为了解放中国人民和全人类,不是什么罪行。”
章士钊默然无语,过了半晌才叹道:“既然你一意求死,我也不说什么了……你的案子一月十八号就要过堂了,如果你真要这么说,过完年就有可能判死刑,唉,你就准备一下吧。”
就在章士钊和任辅成谈话的同时,南京陆军监狱里的一间审讯室里,张国焘正笑吟吟地看着金塔事件的另两位要犯陆沉和陈绍禹,就好象是猎手在打量着两只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似的。
“听说过契卡吗?”张国焘乐呵呵地问。
陆沉和陈绍禹互相对视了一眼,同时露出了恐惧的表情。“知…知道的。”
“没有被契卡抓进去过吧?”张国焘又问。
“没……没有。”两人异口同声道。
“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了。”张国焘笑笑说:“卢比杨卡广场2号楼你们是去不成了,不过到这里也一样,因为我就是契卡的创始人之一,瓦西里。张,中国名字叫张国焘!我保证你们在卢比杨卡广场2号能够享受到的,这里都能提供。”
说着他还煞有介事地指了指左右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,笑道:“看到没有,这两位都是原先在远东共和国肃反委员会里负责审讯同志,手上的功夫都是非常过硬的,嗯,等会儿你们就领教到了。啊,俄日勒和克同志、达日阿赤同志,可以动手了。”
看到两个五大三粗的蒙古汉子挽着袖子就扑上来了。陈绍禹和陆沉两人的眼泪都急出来了,陈绍禹还带着哭音叫道:“张同志,张同志。您都没问呢,怎么就让用刑啊,这样不合规矩……哎哟,轻点,胳膊折了,胳膊折啦!疼死我啦……我说,我说。我什么都说!”
原来两个两个蒙古人一上来就是奔陈绍禹过去,不由分说就把他的两条胳膊弄脱臼了,陈绍禹哪里受过这个苦。连哭带嚎的喊着招供。陆沉在旁边,也哭得跟泪人似的,软成了一团泥。
这两个人和任辅成是不一样的,没有经过多少腥风血雨。更没有在卢比杨卡2号这种阎王殿里锻炼过。不过是苏联留学出身的干部。喝了点俄国墨水就以为自己多了不起,在中G里面当个中层干部觉着屈才,被GC国际派到西北(名义上也归米夫和列辛斯卡娅管,不过却是两条线)的干部一忽悠,就成了国际派了。而GC国际的船是上去容易下来难,两个人跟着GC国际混的日子长了,自然有不少把柄被拿住了,又加上一点撞大运的侥幸心理。就跟着闹人民革命党了。不过也没有做好为托派事业抛头颅、洒热血的准备。本来嘛,他们这个层次的“大托”应该不大容易被逮住。可谁也没想到来围剿他们的是毛泽东这个级别的高手。到了现在这个地步,两个人早就扔掉了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假面具,只求一命,根本用不着上刑也会知无不言的。
张国焘瞧了他们一眼,笑道:“亏得你也是跟老毛子混的,居然不知道契卡战士的规矩……这么跟你说吧,落到契卡战士手里的,就没有不老实交待的。但是交待归交待,皮肉之苦还是要吃的!啊,俄日勒和克同志、达日阿赤同志,把姓陆的胳膊也卸了!”
两个蒙古人把疼得嗷嗷叫的陈绍禹丢一边,又手脚麻利的把陆沉的胳膊从肩膀的位置弄脱了臼,这小子比陈绍禹还不如,当场就昏厥过去了,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?
张国焘也不理晕过去陆沉,还是满脸堆笑地问陈绍禹道:“再过几日就要过堂了,知道该怎么说吗?”
陈绍禹点点头,“知道,知道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