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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装嫁给失忆大佬后 第126章

第99章
陆骘的突然出现, 让裴椹心头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无踪。
他没有认错,更没看错,那个人真是他的妻子, 是他记忆中柔弱漂亮、回娘家探亲, 却被人告知他,对方已经坠崖而亡的妻子。
她没死,她果然没死!陈青骗他,他就知道, 陈青果然是骗他!
裴椹泛红双目紧紧望着李禅秀, 心跳一下一下, 快得无法遏制,方才激战都没有如此奔腾的血液, 此刻像在血管中沸腾。
他握着长枪的手极为用力,指骨发白,极力克制才没有颤抖。可眼中忍不住渐渐泛起笑意, 笑着笑着,眼眶又微微湿润。只是他神情实在骇人, 眼睛又通红, 那层水光也被映红。
李禅秀此刻也终于回神,秀丽面容仍带着震惊后的苍白。
见裴椹认出自己后先是一怔,继而竟笑了, 只是笑着笑着, 又像笑出“血泪”, 仿佛遭受莫大打击。
李禅秀心蓦地一紧,顷刻沉入谷底。
他知道, 他骗了对方,他根本不是女子, 甚至是叛军的主帅,却跟对方成过亲。
虽然一开始是假成亲,可偏偏裴二中间失忆,忘记了。而离开前的那最后几天,他为了保住身份秘密,也默认了对方的误会。
可他没想到裴二竟然就是裴椹。
现在对方骤然知道真相,发现自己娶的、喜欢上的、一直同床共枕的人,其实是个男子,甚至还是敌军主帅,还欺骗了他,会如何想?
李禅秀愈发攥紧缰绳,脸色苍白,仿如雪纸。幸亏有陆骘的身影挡着他,他不至于失态太过。
陆骘转头看清敌军主帅,发现对方竟然是裴二,心中也大为讶异。但他面色不动,想到自己刚赶来时看见的惊险一幕,当即对身后众人道:“护送殿下离开。”
裴椹这才将视线分到陆骘身上,方才只顾欣喜,来不及想诸多疑问。此刻见陆骘竟挡在自己身前,仿佛对他妻子了解甚多,甚至妻子也安静在对方身后,脸色苍白“害怕”,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戾气。
他面如寒冰,握紧长枪,目光如刀看着陆骘,冷声道:“让开。”
陆骘见他这般,怎可能让。
后方并州军见自己这方的主帅突然孤身冲向叛军,像是要擒拿叛军主帅,但很快就被叛军围攻……虽说偷袭可耻,但毕竟自己这方主帅被围攻,哪有不救的道理?
当即就有数名将领率一众骑兵奔来,要替裴椹解围。
阎啸鸣一见,以为敌军要大举进攻,当即下令:“击鼓进攻!周恺护送殿下离开,快!”
对面一见这边击鼓,大军出动,当即不迟疑,同样击鼓进攻。
顷刻,双方大军混战在一起,喊杀冲天。周恺等人匆忙骑马,再次将李禅秀护在中间,簇拥他往后方走。
变故来得太快,李禅秀再要下令,已是来不及,只能被簇拥着极力转头,很快就要看不见裴椹的身影。
裴椹刚确认是他,就见他被簇拥走,瞬间双目更红,偏偏面前还挡着陆骘。
他神情冷厉,当即毫不留情,长枪横扫过去,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:“滚开!”
然而陆骘身手亦不俗,长矛挡下他的枪后,立刻反击。同时阎啸鸣也率人再次攻来——虽然这是意外,但机会难得,如果能在此刻擒住裴椹,对义军来说将是极大的胜利!
阎啸鸣目光锐利,持长刀顷刻攻来——怨不得他,谁叫这小子搞偷袭呢。
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!阎啸鸣心中暗道,只觉此乃天赐良机。
“我的天爷!”杨元羿一见这情况,急忙驾马冲来。
他是万没料到,只一眨眼的功夫,裴椹就冲进了敌军,再一眨眼,对方就被包围了。
虽然能理解对方突然见到死而复生的妻子时,激动的心情,但这也太激动了,考验的是他的心脏啊。
尽管知道裴椹能打,之前也有过一人枪挑十几人,甚至枪挑二十几人的经历,但也不能没事就搞这么惊险吧?
裴椹此刻深陷敌军,反倒越战越勇,横枪又扫退数人。他黑色甲胄上已被溅了血,冷峻面庞同样染血,神情却酷烈,眉目森寒,犹如地狱修罗,目光死死盯着李禅秀消失的方向。
偏偏陆骘和阎啸鸣两人极为难缠,死死挡住他的去路,令他眉间戾气愈重,出手也愈加狠厉。
这时杨元羿和数名并州军将领终于赶到,匆忙解围后,见裴椹仍要往前冲,杨元羿忙死死拉住他:“俭之,我知道你急,但你先冷静,沈……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她在哪,何愁没有见面的机会?”
与此同时,被众人护到后方的李禅秀惊魂方定,立刻到高处观看两军混战情况——
并州兵被憋了这么多天,早就憋足了气,此刻到了战场,正面冲杀,个个都悍不畏死,异常勇猛。
李禅秀心中一沉,下来后,当即下令:“传令给前方的阎将军,撤退。”
非是他们义军不够勇猛,而是三万对五万,没有任何战术的情况下,直接正面冲杀,于他们太不利。
最重要的是,他们完全没必要跟对方拼命。继续拼杀下去,且不说他这三万军能赢的可能性很低,就算真赢了,也只可能是惨胜,付出代价太大。
而即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,也无法彻底消灭对方。毕竟并州军还有五万大军在军营,另外还有三四万逃过去梁州军。
军令传到前方,阎啸鸣正因围攻裴椹失败而暗恨。
见机会已失,他心知这样战下去,确实对自己这方不利,当即道:“听殿下的,撤军,我来殿后。”
陆骘此刻却朝他一拱手,道:“阎将军,你带人先撤,我殿后即可。”
“你?”阎啸鸣迟疑,看着面前这个有些温文尔雅,像个读书人的青年。
但想到对方刚才丝毫不逊于自己的身手,又将信将疑地点头:“好,我留两名将领帮你。”
另一边,裴椹听了杨元羿的话,终于也渐渐冷静。
他泛红的眼睛恢复冷沉,看着面前战况,忽然改变全歼敌人的主意,重新计划,打算合围这伙叛军,活捉……敌军主帅。
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,他下令时,李禅秀已经率军有序撤退,留下陆骘等人殿后。
回到军营,心知裴椹定会率军继续攻来,于是令营中人也开拔,道:“众人先回城,另外传讯给陆骘等人知道。”
西山坡,负责殿后的陆骘本想寻机会跟裴椹见一面,谈一下。但裴椹自李禅秀离开后,就不再冲锋,只在后方指挥。
没能见到对方,他只能遗憾带着殿后的士兵继续撤离。
他一撤,裴椹大军立刻猛扑,追了几十里,直抵府城的北城门下。
裴椹手持染血长枪,勒马停在阵前,冷峻面容上的血迹已被擦去,目光依旧幽深冷邃。
看了一会儿紧闭的城门和坚冷矗立的城墙,他双眸微眯,微微转头,抬手示意杨元羿。
杨元羿立刻明白,吩咐旁边将领道:“叫阵。”
旁边将领先前被叛军骂得憋屈,今日大战一场,正肆意畅快。见裴将军和杨少将军让他喊阵,还以为反击时刻到了,这是要让他们出一口恶气——
于是深吸一口气,朝着城楼,嗓门洪亮大喊:“城中的鼠辈,可敢出来和爷爷一战?”
话音一落,杨元羿当即就僵了,转头看向裴椹。裴椹目光也倏地看过来。
偏偏那名将领还不知,见城中人不应声,又大喊道:“城中鼠辈,快开城门来与爷爷一战!怎么,成缩头乌龟了?哈哈,也难怪,我看你们那少将军细皮白肉,跟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似的,一见我们将军就吓得往后躲,别不会真是个姑娘家吧?哈哈哈……”
旁边,杨元羿冷汗涔涔,裴椹脸都绿了。
偏偏那将领一个人喊还不够,又让身后士兵一起喊。
就在众人一句“城中鼠辈”刚喊出口时,裴椹额头青筋直跳,黑着脸打断:“闭嘴,谁让你们这么喊的?”
众人霎时噤声,那名将领也“呃”一声,神情不解。
杨元羿同样为难,虽说詹将军喊的是难听了些,但叫阵哪有说好听话的,大家都一样嘛。之前小嫂子出的主意不也挺缺德?咳。
主要是,这好听点的话,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喊。总不能让一众士兵齐声说:少将军,您快出来吧,我们将军想见您!
杨元羿光想想那场面,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好在裴椹没这么肉麻,很快身后一众士兵高声喊:“少将军,我们主帅请你出城一见!少将军,请出城一见!”
喊声一声接着一声。
裴椹骑着马,在阵前来回走动,面无表情看向城上,深黑披风令他身影肃穆冷沉。
城内,李禅秀与陆骘等一众将领围坐,听到外面喊声,不知怎地,面色一阵尴尬。尤其察觉众人看过来时,总感觉自己和裴椹的那点秘密仿佛已经被众人知道。
反倒陆骘轻呷了一口茶,淡定道:“叫阵而已。”
没说出李禅秀和裴椹之前的关系。
李禅秀立刻点头,轻咳说:“对,我们先不必理会。”
鸵鸟心态的他,此刻根本不敢去面对裴椹,只想能躲一时是一时。何况裴椹率大军来攻,本就应该坚守不出。
城外,裴椹大军轮番喊阵,从中午一直到太阳偏西。
眼看暮色将临,城中却毫无动静,杨元羿不由对裴椹道:“将军,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回营,等明天再来?”
裴椹目光沉沉看着城门,过了许久,在杨元羿打算再劝时,终于道:“撤军。”
他面无表情吐出这两个字,随大军开拔离开时,又回头看了好几次城门,最后暗暗咬牙,他倒要看对方能躲几时。
城中,李禅秀听说裴椹终于撤军,不由暗松一口气。
其实按计划,他们这时应该趁敌军离开时可能阵型混乱,出城追击对方。但不知为何,李禅秀没开口提这事。
阎啸鸣登城楼观看,见裴椹大军撤退时井然有序,并未出现混乱,也打消了进攻的念头。
.
裴椹回到军营后,紧跟着他的杨元羿就按捺不住激动,憋了半天的话,这会儿“叭叭”直往外倒:
“我就说呢,我就说我第一眼见到她,就觉得她有点眼熟,她可不就是长得像当年的李玹太子和太子妃殿下?哎,你之前听见没有?叛军里的几个将领都喊她殿下,她就是那位公主啊,原来她没死,怪不得眼熟——”
裴椹一路拧眉疾走,听到这终于没忍住,转头:“你现在才想起来,是不是有点迟了?”
杨元羿:“呃。”
他微微尴尬,见裴椹又疾步往前走,忙追上道:“这也不能怪我,太子被圈禁时,我才五岁,自那之后,就没人再见过太子和太子妃,四五岁我能记得什么?”
说到这,他沉吟一下,终于提及李禅秀的身份,担心问:“俭之,你有没有想过,她既然是敌军公主,你……你还能娶她吗?”
他语气斟酌,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影响,并没往李禅秀是男子这个方向想。
毕竟当年太子妃生产时,圣上是亲自派人去看着的,就是不想太子有儿子出生。之后太子妃难产,又确定生的是女孩,而且可能命不久矣,圣上这才放心,特意将孩子送去给李玹养。
既然这位公主能活下来,还长这么大,定然是真公主了。不然刚出生时,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去。
加上李禅秀因自幼身体不好,年龄不大,身形较男子弱几分,又面容秀丽,皮肤白皙,漂亮得男女莫辨。所以哪怕他穿着甲衣,杨元羿也以为他是女扮男装。
至于从军,对方毕竟是李玹唯一且相依为命十八年的孩子,宠一点,让她领兵也正常。何况叛军里不是还有个女将领?可见叛军不在意这些。
裴椹同样因先入为主的原因,没有多想。
在他记忆中,他和妻子圆过房,而且他们同床共枕那么久,他怎可能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?其实分别前和妻子同床的那几晚,他有一次手臂不慎碰到妻子胸口,是软绵的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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