表妹妄求 第75章
二人年轻时,这位“三姐”对二人的帮助颇大,二人平时也是对她素有敬重,徐老夫人唯独怕宁离觉得烦,掌心忍不住捏了一把汗。
“宁丫头,我们家长明还未婚配,你瞧瞧,人就在那儿,也是一表人才,不比京城的郎君差,都是自家人,知根知底,你觉得呢?”
宁离心里头还装着事,心不在焉的,冷不丁又被长辈拉郎配,反应过来后对上了顾长明的视线,二人都是脸颊一红。
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,宁离实在不好打姑奶奶的脸,便只是微笑不说话,却叫姑奶奶以为是但凭做主的意思。
吃饭的时候还特意叫二人坐在了一起,众人对自家老祖宗这喜好撮合人的行径感到无奈。
孟岁檀赶到临城时直奔府尹处,徐家老二便任临城府尹,他届时落榻府尹宅中也算是有正当的名头。
徐宏升还在家中吃饭,便收到了有大人物来临城的消息,话也来不及说就赶去了府衙,孟岁檀背着手四处环顾,徐宏升抻了抻袖子,胆战心惊的拱手:“下官见过少傅大人,不知您来没做什么准备。”
他心里百思不得其解,怎么好端端的惹来了这位。
“徐大人不必紧张,我来临城只是拜访友人,临时来的巧,寻不到落榻之处。”
徐宏升忙说:“这好办,下官这就叫人去最好的客栈给大人准备。”
孟岁檀却说:“不必,我瞧着徐大人府宅便可,方便、也近,不必另外花心思准备。”
什么,徐宏升汗滴了下来,住家才要花心思准备,何况现在家中有亲戚在,乱糟糟的,岂不麻烦。
他委婉建议:“大人,不是下官不想,不巧,家中今日远在京城的亲戚来访,也就呆几日,家中乱哄哄的,大人定休息不好啊。”
“哦?京城来的,是何人?说不准我倒是认识。”孟岁檀故意问。
徐宏升刚想说怎么可能,却想到三叔祖父家的几位弟子皆在画院任职,说不准还真的熟识。
“下官叔父来访,堂师兄姓聂,名青澜,是在画院任职。”他恭顺的提及。
“原来是徐老先生和聂大人,我在京中同他们虽算不得熟识,但也是有点头之交,如此我倒是想拜访一番了。”
见孟岁檀打定了主意,徐宏升不好拒绝,便伸手:“大人请。”
回府时,徐宏升便赶紧叫管事的安排屋子,他并没有惊动府上的老祖宗,眼下老祖宗们还在叙话,冒然打扰两头都不讨好。
“大人,您请。”
徐宏升一路带着孟岁檀进了后宅,花园中有两位婢子凑在一起窃窃私语,
“那位宁娘子长的可真好看,比五娘还好看。”
“是了,怪不得姑奶奶急得想把宁娘子许给四郎,也太心急了。”
“人老了,你还不知道姑奶奶的性子,雷厉风行,说一不二,哎哟,这要是成婚,第二日恨不得就让你诞下孩子,三郎不就是如此,老夫人就是同她不对付,才总是免得见面,不然总是被姑奶奶气得心口疼。”
徐宏升脸黑如锅底,没成想客人上门便遇到了自家下人嚼主子的舌根,登时呵斥:“谁在那儿私语偷懒。”
两位婢子登时吓得跪在了地上,徐宏升不想让人看笑话,呵斥了几句便打发了去。
却没瞧见孟岁檀的脸色阴沉的可怕,像是崩塌的山脊,又似乌云遮日,深邃的眉眼蹙了起来,眼眸凝着寒霜,他浑身叫嚣着要把人抓回来,亦或是宣誓主权,但死死克制的怒意让他忍不住隐匿了颤抖的手臂。
第65章
“徐府这是有好事将近了?”他忍下怒意,似笑非笑的询问。
徐宏升讪笑:“大人莫听这些下人的胡话,没有影儿的事在这儿议论,闲得慌。”
孟岁檀笑了笑:“看来这没影的事儿倒是传的人尽皆知,徐大人得好生肃整一番家风了,免得这下人们嚼弄舌根生了事端。”
徐宏升好歹也是做官的,一身的心眼子,一下子就觉出了不对,他思来想去,很容易的猜到了源头,从未来过临城的大人物突然在叔祖父他们来的当日也便来了,还同叔祖父他们熟识。
又听到下人们在嚼女郎的舌根时心生不悦,这太明显了,徐宏升忍住心中的惊涛骇浪,笑脸相迎:“大人说的是,下官必定好好肃整。”
打点安置好孟岁檀,徐宏升叫人知会了一声几位老祖宗,得知叔父和叔母已经歇息,便也没有特意去叫人告知。
宁离则被顾长明带着去参观了书画堂,堂内分设幼子、童子、少年、青年堂,不同年龄的女郎和郎君皆有,均着青色堂服,廊沿下挂着许多风干的画作,顾长明说:“皎皎不如指点他们一二?”
宁离摆手:“我如何能指点的来。”
“你如何不能,画院魁首,自然是可以的。”顾长明撺掇着,已经有许多的学生凑了过来,看着这位漂亮的娘子,得知她便是今年画院的魁首,眸中掩盖不住的艳羡和崇拜。
宁离被这么多人围着,脸烧得慌,但她没再推拒,免得露了怯给徐秋锦丢人。
顾长明叫人搬来了桌椅,铺上了纸,备好了画笔颜料,宁离淡然坐下,周遭围满了学生,她不急不缓的开笔勾勒。
时间有限,她没有示范细笔,仍旧是选择了写意。
她挥笔时的动作并不似寻常画师的豪迈大气,反而灵动轻巧,画最能反应一个人的性情,走笔间的每一处顿落都值得琢磨和深思。
顾长明的视线透露着欣赏和惊艳。
半个时辰过去,宁离落笔后叫人把画用架子撑起,悬在空中以便观看。
山峦起伏,水鸟轻掠湖中央,天边的云中透露着洒金之照,像是日辉下徐徐展开的秋景。
众人惊叹间顾长明掌声清脆响起。
趁着学生们全围在画周遭,宁离脱身出来,唇角的笑意还未敛尽,顾长明诚心夸赞:“我的水平远不如你。”
宁离谦虚道:“你别这么说,倒叫我找不北了。”
二人又逛了会儿,眼见着天色黑了,便回了徐府,在抄手游廊处告别,乘着夜色,宁离脚步有些飘飘然,全然没有听到身后未与她同拍的脚步。
随即一只大手横过来把她拦腰抱起,捂着她的嘴进了她的卧房,刚一进屋就踢上了门,追逐着她的唇亲吻,他像是暴怒的野兽,疯狂撕咬却又小心翼翼呵护。
“你疯了?”宁离烦躁的推开他,没有推动,却被人揽得更紧。
“为什么跑到这儿。”
“你是不是后悔了。”
“不可以后悔。”
宁离从最初的惊诧到现在的平静,不得不说,她的目的达到了,要说孟岁檀不正常那她也有些不大对劲,对此她没什么惊慌,反正归结到被他逼得就好。
宁离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属于自己的恶劣。
孟岁檀抱着她的腰身,察觉到她的不回应,以为是自己说对了,心都凉了半截,他吻得越发深重,越发缠绵,渴望得到回应。
宁离浅浅的阖着眼,觉得还不够。
屋内氛围旖旎,她的小衣搭在腰间,赤着脚轻轻的踩在他的胸膛,吻如疾风骤雨般落下,席卷全身,宁离薄唇微张,吐出又沉又缓的气息,他的视线沉沉的裹挟着她,锢着她的下颌,丝毫不准她看向别处。
饶是宁离再大胆,此刻也忍不住坦诚相见的羞涩,她抬手捂住了孟岁檀的眼,浑身止不住的颤抖。
大半夜过去后,宁离把人推开,却又遭遇到了八爪鱼般的缠黏,他不允许她离开自己的怀抱,做什么都是抱着,宁离推开了几次,发觉没什么效果,索性由他去了。
“你毒发了又?”她沙哑着嗓音脊背靠在宽阔微凉的胸膛中,不满问。
“没有,毒早就解了。”孟岁檀褪去偏执,又恢复到了正常。
“这么容易?还拖的一副快死的样子。”宁离轻轻嗤笑。
“解药只能是你。”他沉默片刻,回道。
宁离许久没说话,直到孟岁檀以为她不会再说时,呢喃声传到他耳中:“你惯会说好听的话哄我,那时,我真的以为你会成婚。”
孟岁檀的手紧了紧:“不会。”
“不过成了便成了,你成婚大不了我便嫁给其他人。”略带轻松的话语又说。
孟岁檀又把人翻过了身,撑起身子认真注视:“我不会同别人成婚。”
宁离轻抚着他的胸膛,满足的观赏着极具冲击力的身躯,她没有说,除了孟岁檀,没有人会这么疯癫的爱她,正常的爱恋固然美好,可疯狂的爱意才吸引人沉沦。
如果爱意不疯狂不偏执,她怎么才能感受的到。
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好心情,孟岁檀面不改色的与她贴得近了些。
宁离却眉眼一蹙,嘶了一声,伸拳头捣了他一下:“滚。”
第二日,日头晒着院子暖洋洋的,顾长明早早的起身准备好了早点,今日他已经备好可计划,带小表妹去临城好玩的地方赚赚。
他站在院子外,很守礼的没有进去,站了有一刻钟,屋门突然打开,正当他神色一喜,下一瞬却倏然惨白。
一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踏出了屋子,他身材高大,眉目深邃华美,透露着难以言喻的冷漠,看见顾长明后,冷冷瞥了一眼,便自如的吩咐宁离院子里的婢子。
顾长明气上心头,几乎想都没想冲进去:“你是何人,竟敢擅闯女郎寝居,登徒子。”
孟岁檀烦躁的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崽子:“我进我娘子的寝居,还要得你同意不成?”
娘子?顾长明呆在原地,娘子是宁离吗?可是叔祖母说她还未婚配,怎么突然冒出来个夫君。
他冷笑:“你胡说什么,皎皎未曾婚配,你又是哪儿冒出来的贼子。”
孟岁檀没有跟他继续掰扯,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,而后寡言离开,顾长明却被他这种无所顾忌的态度气到了,径直转身去寻了他叔祖父母。
徐老夫人正和那位昨日未见的魏老太太闲聊,她一向身子不好,平日也不大出门起身,魏老太太头上带着抹额,一旁的嬷嬷递给她药碗。
“这人老了,整日泡在病罐里,我倒是羡慕你,瞧着康健红润。”魏老太太羡慕的说。
“我也不成,只是成日想的少,怎么松快怎么活。”
魏老太太听出她在开解自己,她同徐吟春一向不和睦,这小姑子性子耿直,好管闲事,平时没少伸手到她这儿,加之夫君又一向包容亲妹,魏老太太年轻时还懒得同她计较,但老了这不快就积攒到心头。
徐秋尘也意识到了,时而避免二人见面。
二人正说着话,顾长明冒失在外面大喊:“叔祖母,长明有事求见,急事。”
魏老太太放下手中的碗:“这孩子,大早上的这么急吼吼的做甚,跟他祖母一个性子。”
虽是埋怨,却不见厌烦,反而有些宠溺的意味在,二人间的纠葛并未牵扯到儿辈、孙辈。
“快叫他进来。”徐老夫人招了招手。
顾长明进门后瞧见了魏老太太在,登时就闭了嘴,徐老太太见他欲言又止,倒是好奇的紧:“这是何事这么急。”
“叔祖母安好、伯祖母安好。”顾长明一拱手,看了眼魏老太太,魏老太太一摆手:“我也乏了,你们二人说话去罢。”
徐老夫人同顾长明去了外头,越发好奇。
“叔祖母,您不是说皎皎未曾婚配?”
徐老夫人点头:“是啊,未曾婚配,怎么了?”
“我今日见一男子,竟出入皎皎表妹屋院,我质问他,他却说皎皎表妹是他的娘子,长明愤然,便来寻叔祖母问个明白。”
顾长明还算激灵,隐去了一些事,虽说他也差不多明白了二人什么关系,心头发凉的同时瞧见那男子浑身矜傲的模样便涌气一股排斥。
徐老夫人笑意一滞:“什么?娘子?”